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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著歌,一邊將車開回了嵐山大宅。

——

“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啊~芬芳美麗滿枝芽~又香又白人人誇~”

輕輕的吟唱聲漂浮在幽冷陰暗的地下室上空,聽著說不出的詭異。巨大的黑色石棺裏,哼著歌的老管家正在辛勤的忙碌,倒入幹燥的石墨灰,撒上吸水的香木屑,最後再鋪上一層軟軟的絲綢綿,哇,這樣一張溫暖又舒適的床,他都想進去躺一躺了呢~

滿意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傑作,夜福非常好心情的轉身,從裹屍袋裏把那尚存一絲氣息的女人抱了出來。

女人頭上的紗布已經被取下,身上的病號服也換成了一襲白色的長裙,黑發白膚看著是那樣的柔弱美麗,卻是沒有一絲生氣。

夜福哼著歌將美麗的女人輕輕放到了棺材裏,整理了一下她的劉海遮住額頭的傷疤,望著女人溫婉的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好一朵子惜花啊~好一朵子惜花啊~芬芳美麗滿枝芽~又香又白人人誇…

輕輕哼著變了調的歌,夜福動作輕柔地拿起手邊的進食管,從安子惜的鼻子裏插進去,一路插到她的胃裏,拍了拍的臉,以示安撫;然後,他再拿出兩根排洩管,略有嫌棄的插進了安子惜身下,最後輕輕幫她蓋好了裙子。

平躺在黑色石棺裏的女人,如今已是一個插著管子靠營養液為生的廢人,只要不從那夢境中脫離開來,就什麽知覺都沒有呢。夜福想著,眼神中帶上了惋惜,伸手輕輕在女人白皙的胳膊上劃破一個小口,他想,如果此時此刻她能感覺到疼,那該,多好哇…

便是這麽想著,便是繼續唱著那詭異的歌謠,夜福在安子惜的手腳上劃開一道又一道小口,每一道都是輕輕的淺淺的,他可不能讓她大出血死了呀~

然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子打開來,抓出一把黑色的種子,悉心的灑在了安子惜的傷口上。

他很早就聽說,以人做花肥,長出的花朵會特別特別的鮮艷美麗呢~

他也聽許多人說過,櫻花為什麽會開得那麽漂亮,是因為樹下埋著屍體呢~

那麽今天,這個他悉心準備的花肥,小心培育的花種,又會,開出怎樣絢爛多彩的花朵呢?

唇邊輕哼著的歌謠就像是溫柔的安眠曲,夜福望著女人的眼神,比起任何時候都要柔情蜜意——安子惜,“純白無暇”的安子惜,你一定要乖乖的,加油培育出純白無暇舉世無雙的子惜花哦~

帶著滿意的笑容,老管家在秋末播下花種,期待來年春天幸福的收獲;

闔上棺蓋,巨大的鐵門在身後轟然關上,輪回噩夢,永墮地獄,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安子惜。

——輪回篇完——

經歷了一番波折,和主子重歸於好的阿零小朋友最近回歸到了日常生活,只是這樣的生活似乎太日常了,讓娃娃覺得有些無聊起來。

沒有了秦莎,阿零認字說話的興趣都變淡了,跟著夜福學了幾天,不但阿零學得無趣,還分散了夜福操持家務的精力,夜福管了幾天覺得實在是累得不行,在這天偷懶放了阿零去院子裏玩,自己回去小憩了一把。

阿零在院子裏閑逛,便逛邊啃著蘋果。這樣的天氣玩秋千已經有些冷了,她不知道還有什麽東西可以拿來玩的。無聊的娃娃從後院一路逛到大宅的側面,扒開各種枯枝雜草,帶著探險精神往草叢深處走去。

枯草沾上了衣擺,小鞋子踩得全是泥,娃娃越走越深,最後竟是被她走到了宅子的圍墻邊。手摸著粗糙的墻壁,娃娃沿著墻角走了一陣,突然發現了一個被枯草半掩著的狗洞…

阿零捧著吭了一半的小蘋果,盯著狗洞看了半天,最後憑著小獸鉆洞的本能,撅著肥嘟嘟的小屁股就爬了出去…

離開嵐山大宅的阿零,頓覺視野開闊一片海闊天空!

——哇~娃娃張開手臂沖著眼前的藍天白雲樹海房屋興奮的叫了一聲,叉開小短腿沿著小路撒歡而去~

這家的小花!鮮紅鮮紅的,她從來沒有見過呢~

那家的大車!圓滾滾的就像是個黑色的大面包,太好笑啦~

還有這邊這棵樹!樹葉全都掉光了,看著…嗯,看著和家裏的樹也沒什麽兩樣,不過還是很特別噠~

阿零伸手鼓勵似的拍了拍樹幹,一回頭,忽然看見不遠處一輛小車停下,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姑娘。

阿零瞪圓了大眼睛:“…朵朵…?…朵朵!”阿零興奮的大叫了一聲,像個小炮彈一樣飛了過去。

辛朵隱約聽見聲音一回頭,只感覺一個白色的肉球猛地撲了過來狠狠撞上了她的腰。辛朵嚇了一大跳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一低頭,正對上那雙激動萬分看上來的烏黑大眼睛:“朵朵!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秋末的午後,辛朵一手提著媽媽準備的禮物,一手半抱著渾身臟兮兮的小娃娃,望著那張充滿了期待和熱情的小臉,徹底在風中淩亂了…

——

“阿零啊,你怎麽會在這裏的?”辛朵拉著阿零離開馬路,伸手幫她拿下頭上和衣服上的枯草。

“我出來玩!”阿零拉著辛朵的另一只手,語氣激動又自豪。

呃…辛朵頓了頓:“阿零出來你爸爸知道麽?”

“不知道!”阿零搖頭,笑得都沒了眼睛。

“…那,管家爺爺呢?”

“阿福在睡覺!”完全沒有自覺有什麽不妥…

辛朵嘆了口氣,當機立斷:“阿零我們走,我送你回去。”

阿零反應了一下,兩手一下抓住辛朵的手:“朵朵是要去我家玩嗎?!”

辛朵回頭,望上小阿零天真無暇可愛得不得了的笑臉,笑著伸手戳了戳她的臉:“對呀,我要去阿零家玩,開不開心?~”

在得到娃娃欣喜的肯定之後,辛朵笑著牽起阿零的手剛準備走,突然看到自己手上提著的禮物,才想起來自己今天來嵐山的目的…

“阿零你先等一下哈,我先去那家人家跟他們說一聲,打過招呼之後我們就走。”辛朵交代了阿零一聲,轉身小跑幾步回到她剛剛下車的那幢紅瓦別墅前,按響了門鈴。

片刻之後,門內傳來拖鞋踢踏聲:“來啦來啦,你怎麽來這麽晚,我都快被數學作業虐哭了…”一陣由遠及近的抱怨聲從門裏傳出來,大門一下打開,長相秀氣的小男生探頭瞄了一眼,踢出一雙拖鞋來,“快進來吧,作業本兒帶了麽?”

辛朵伸手把手上的禮物往門裏一遞,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像對著阿零時的和顏悅色:“這個是我媽做的綠豆酥,給你媽媽吃的;還有,我今天就不到你家玩了,突然有事,你讓阿姨給我媽媽打個電話通知一聲。”

“對了,”辛朵說完剛想走,忽然想起什麽來回過頭去,“作業你有什麽不懂的今天晚上打電話問我,還是不懂的,明天早去學校一小時我教你——不要一寫不來就想著抄作業,你這樣怎麽能進步?!”

男孩被辛朵冷著臉說了一通徹底楞住了,清秀的眉眼處那淡淡的傲氣都徹底僵在了臉上,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眼看著到嘴的鴨子就要飛,馬上軟化表情伸手去拉人:“班長…”

辛朵懶得和他哼哼唧唧轉身就走,男孩一下急了:“誒你還真的走啊,你答應了要來跟我一起寫作業的怎麽說反悔就反悔?辛朵你這樣是不對我要去告訴你媽媽…”

話說到一半,男孩拽著辛朵從門裏跑了出來,正拉拉扯扯,突然晃眼瞥見了躲在辛朵背後那穿著一身灰不溜秋小棉衣的娃娃…

“誒,這個臟小孩兒誰啊?”男孩脫口而出。

“你別管!我走了!”辛朵揮揮手不耐煩的甩開他,伸手護住身後的娃娃,只是她越是這樣男孩越是好奇,兜著圈子繞著她們轉起來,老鷹抓小雞似的…

“辛朵你幹嘛啊,我是鬼啊會吃人?讓我看一眼會死啊?!”男孩兜了幾圈終於怒了,大聲嚷起來。

他這一叫把本來就怕生的阿零嚇了一跳,抓緊了辛朵的衣服怯生生的探出頭來想偷瞄一眼,結果剛一動,就被對面撲過來的一個黑影一把抓住了!

“哈哈這下抓到了吧,看你還怎麽…躲…”男孩張揚的笑著,一把拉著阿零蹲下來,捧著她的臉往上一掰,結果,徹底楞住了。

半晌,才見他猛地擡頭沖著辛朵吼起來:“好像!辛朵你發覺沒有,真的超像!哈哈,這個世上居然有這麽奇妙的事~真是太奇妙了哈哈哈…”

另一頭,辛朵慌忙過來拉開男孩把嚇到了的阿零抱進懷裏,看著一瞬激動萬分的男孩子,再看看聽見動靜從屋裏出來的保姆阿姨,徹底無語了…

——

一刻鐘之後,別墅二樓溫暖的小客廳裏,被強拉進來的辛朵和阿零並排坐著,手牽著手,辛朵微微偏頭,對神色緊張的小阿零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阿零沒事的哈,這家人家是我媽媽的朋友,剛剛那個男生叫楚天騏,是我的同學…雖然看著有點瘋瘋癲癲的,但是不是壞人哈…”

哈哈,坐在另一邊拿著熱毛巾給阿零擦臉的保姆阿姨聞言也笑了起來,跟著附和:“是啊,不用怕哈,不管他就行了~剛剛阿姨已經給安保公司打電話了,一會兒你家管家爺爺就來接你了哈,你就安心等著,來,吃點點心~”

溫柔的辛朵和保姆阿姨安撫了小阿零,娃娃放松了下來,吃了幾個點心,整張小臉都暖暖的有了笑意。楚天騏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拿著書包走進了客廳,一眼看見擦幹凈了臉正甜甜笑著的小娃娃,頓了頓咽了咽口水,在辛朵嚴厲的目光中收斂了情緒掏出作業本來:“那個…數學不是很懂,英語也有幾題不會…你幫我看看?”

於是,辛朵開始幫楚天騏講作業,阿零跟在一邊似懂非懂的吃東西,保姆阿姨忙去了,小客廳裏只餘下辛朵思路清晰的講題聲,安安靜靜的。

其實楚天騏的腦子並不笨,基礎也不錯,就是平時不太認真吊兒郎當的不好好聽課也不好好看書,所以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在講了幾道題後,看著反應飛快瞬間就弄懂了正在嘚瑟的男孩,辛朵板起臉來:“以後這種書上一看就很明顯的公式就不要來問我,自己先看書!”

嘖,班長好兇,比王老師還兇~楚天騏低聲嘟囔了一句,看著辛朵又重新低下頭去研究下一題,覺得機會來了~偷偷擡眼瞄了瞄另一邊正專心吃團子的小姑娘,楚天騏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腿:“誒誒,誒誒,給你看樣東西,跟你說,真的超像…”

說著,在娃娃望來的呆楞目光中,楚天騏神秘兮兮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小紙條,滿懷欣喜的攤開…

“楚天騏你到底學不學了?!”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吼,一只手臂一下伸過來把紙條搶了過去拍在了桌上,楚天騏和阿零都嚇了一跳,楚天騏下意識就伸手去搶:“當心,當心我的尼諾…”

辛朵也沒和楚天騏沖突,把紙條還給他,卻是用了非常嚴肅的語氣開口道:“楚天騏,你喜歡游戲裏的娃娃我管不著,但是這個娃娃和阿零一點關系都沒有,之前你的態度已經嚇著她了,你現在還給她看這些幹什麽?她和游戲裏面的娃娃長得像或者不像,我覺得阿零一點也不想知道,請你不要再打擾她,聽懂了嗎?”

辛朵和楚天騏算是青梅竹馬,兩家的媽媽是大學同學,各自結婚之後兩家關系也一直很親密;辛朵和楚天騏同歲,又在一個班級念書,辛朵性格沈穩,又是班長,楚天騏一直都有些怕她,平常辛朵開心的時候他還敢蹦跶幾下,辛朵一旦生氣了,他大氣都不敢出。

楚天騏被辛朵罵了,耷拉著腦袋悶悶的不說話,辛朵嘆了口氣,回頭望向阿零:“阿零,你先出去找保姆阿姨玩一會兒,再過一下管家爺爺也該來了,我幫楚天騏再看兩道題,一會兒過來陪你好不好?”

嗯,阿零乖巧點點頭,爬起來走了出去。

辛朵雖然早熟,但是畢竟年紀小,這時候只想著把阿零和楚天騏分開,卻沒有想到讓阿零這麽小的孩子一個人在陌生的房子裏走動其實是很不安全的…這一邊,小阿零從小客廳出來,逛了一圈沒有找到保姆阿姨,正準備下樓,突然被身側的一道亮光吸引了註意力。

那是走廊對面的一間房間,門打開了一條縫,有金色的閃閃光亮從門裏透出來。阿零推門進去,在房間正中的一個架子上,看到了一個沐浴在陽光下的小小金魚缸。

橢圓形的魚缸裏養著一條橘色的小金魚,悠哉悠哉的在水草間搖曳,金色的陽光從窗口透進來照在水面上,一片絢爛的波光粼粼非常漂亮。小阿零看呆了,張著小嘴走了進去。

…這是…尼莫?!

踮起腳尖小手搭在架子邊緣,娃娃努力擡頭望著那條小金魚,覺得真是太漂亮了,如果它能再游過來一點點就好了…想著娃娃拼命伸出小手想夠上那個魚缸,因為個子太矮,整個身子都朝著架子靠去…

哐唐一聲,架子一下被體重壓倒,金魚缸磕在大理石地板上摔了個粉碎,一片綠色水草間,失水的魚兒劇烈跳動起來,把娃娃整個嚇傻了!

聽見聲響的辛朵和楚天騏聞聲趕了過來,一眼看見的便是那呆呆站在一地的水跡和玻璃渣面前傻傻盯著金魚的娃娃。辛朵連忙開口叫她:“阿零,阿零你快到這邊來,不要踩到玻璃了。”

阿零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一般,一雙黝黑的大眼睛死死盯著地上那痛苦跳躍的金魚,墨色的瞳孔裏帶出少見的濃黑來。

從阿零的視線看去,那一條跳躍的金魚漸漸分離成了兩條,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動作,只是其中有一條,那瞪大的魚眼已經碎了,流出鮮紅的血來。

這是阿零第一次親眼目睹靈魂分離的瞬間。在這之前,她所有見過的那些所謂的“人”,從來都是單獨出現,因為實驗室的刻意隱瞞,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那些“人”的真正身份。後來,離開了實驗室,她仍然可以在各個角落見到那些“人”,它們只是比一般的人要醜,會說一些奇怪的話,她也並沒有覺得那些“人”和其他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可是今天,那憑空出現的第二條金魚卻讓娃娃迷茫了,傻傻盯著地上的兩條金魚,她眼睜睜的看著其中一條跳得越來越輕,而另外一條卻是掙紮得越來越激烈,鮮紅的血從魚眼裏飛濺出來…

“好咧,看看能不能救回來!”就在阿零陷入了詭異的漩渦眸中的黑暗越來越深的時候,突然一只大手伸過來撈起了那條幾乎不動了的金魚,一下丟到了一個裝了水的罐子裏。

阿零猛的一驚才從恍惚中驚醒了過來,擡頭望上保姆阿姨手裏透明罐子,只見那條本已經不動了的小魚在水裏翻著肚子飄了一會兒,突然張了張嘴翻身搖起尾巴來!再是回頭望向地面,那只流著血的金魚,卻是不見了…

保姆阿姨看看這一地的狼藉,再看看面色呆楞的小娃娃,以為她是因為闖了禍嚇著了,連忙安撫性的將手裏的罐子端到阿零面前,溫柔笑道:“沒事沒事,不怕了哈,小魚已經救活了,死不了啦!”

“…死…?”娃娃擡頭望著水裏的金魚,喃喃開口跟著念出這麽一個字,那迷茫不解的樣子,全部落在了身邊微微皺著眉的辛朵眼裏。

——

之後,失職弄丟了娃娃的夜福接到安保公司的電話,火急火燎的趕到楚家,接走了到處亂跑的小祖宗;辛朵也告別了楚天騏回了家,結果當天晚上,就接到了楚天騏小朋友打來的電話…

“辛朵,你下周末還來我家學習麽?”楚天騏的聲音聽著就像是個一心向學的好孩子。

“我有必要來麽?”辛朵皺了皺眉,對待楚小朋友的態度一貫的高冷。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楚天騏答得義正言辭。

“那好吧。”辛朵嘆了口氣。

“嗯嗯,那就這麽說定了啊,不許反悔!周六上午10點,不見不散!”楚天騏激動的說完了這一大串,然後突然開始結巴起來,“…還有…還有…”

辛朵不耐煩了:“有話快說,我要睡覺了!”

“還有就是你能不能打電話給阿零跟她說我很歡迎她再到我們家玩我讓保姆阿姨給她做團子吃可好吃了!”

…辛朵沈默三秒,揚手掛了電話。



當晚,分析了前因後果權益了利弊之後的夜福,主動向主子坦白了今天阿零鉆了狗洞跑出去玩的事實…

“因為宅子的圍墻加了結界,按理來說阿零是絕對不可能跑出去的,所以屬下才放了阿零獨自在院子裏玩,卻沒想到…”

偌大威嚴的書房裏,夜福神色緊張的跪在巨大的紅木書桌前,頭也不敢擡的說道。

其實他這句話只說出了一半的實情,今日事發了之後他才回憶起來阿零之前就穿破過一次主子的結界,只是當時情況危急事情又是一閃而過,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如今再次發生同樣的情況,前事他提都不敢提半句。

書桌另一頭,晝焰行面無表情的靠在椅子扶手上,到了夜間幻出了原形,一雙金色的眸子襯著身後的巨大書架,淡漠如常。

這個嵐山大宅裏,處處都設著結界,很早前的那個雷雨夜,當阿零輕松的打開了二樓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的時候,他就應該猜到,他所有的結界,對阿零都是沒有用的。

明明沒有靈力,身體裏也只有一個小小的金色靈魄,阿零到底是如何能毫不費力的突破那即便是萬年修為的妖怪都無法突破的結界的?晝焰行思索著陷入沈思,直到至於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看了一眼,揚手退了夜福出去,接起電話來。

手機那頭傳來周秘書恭敬的聲音:“董事長,今日興華工程隊上了礦山,開始打樁了。”

晝焰行神色淡淡:“情況怎麽樣?”

“正如董事長預料的那樣,八根立樁打下去根根斷裂,至今沒有打出一個孔來!”周秘書低沈的聲線裏含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激動。

呵,晝焰行輕笑了一聲:“興華的董事長急了?”

“急了,要求工程隊嚴密封鎖一切消息,連夜送了一批立樁和兩臺新的打樁機上去。”

“嗯,先等他們再忙活幾天,三天之後,你帶人上去視察工程進度。”

“是。”周秘書恭敬應下。

揚手掛了電話,晝焰行靠回到椅背上,習慣性的玩著指尖的鉆石戒指,微微勾起嘴角心情很好的樣子。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按照這個進度,再過半個多月,就到了可以和蘇家徹底決裂解除婚姻的時候了呢;不過,到時晝家那老太太肯定會出來鬧騰,既然已是無用之人,要不要,先解決掉再說?~

——

三日之後,普天集團董事長秘書周偉帶著幾位探井工程專家上了晝家礦山,沒有事先得到通知的興華工程隊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四天都沒打下第一樁的窘境暴露人前。

“王隊長的意思是說,這個山體的石料特殊,尋常的立樁根本無法打入,所以現在工程一點進展都沒有?”周秘書淡淡笑著望著興華工程隊隊長王剛,一臉的質疑。

王剛抹了抹額頭的冷汗,無奈開口:“事實的確是這樣,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了…”

“可是王隊長啊,我今天上來視察,回去之後可是要把進度匯報給我們董事長的,到時候董事長問起工程延誤的原因來,我總不能把你這個想不出第二個理由才給出的理由,告訴我們董事長吧…”周秘書頓了頓,環視了一圈工地的工人,淡淡勾唇,“莫不是,你們興華的打樁機有問題,打不下樁吧?”

明顯嘲諷的語氣,一瞬戲謔的眼神,周秘書高高在上的姿態一下刺激到了王剛,他激動開口:“不會的,我們興華可是老牌公司了,我們的打樁機用了幾十年,型號一直更新換代,維護也一直很好,絕對不可能是我們打樁機的問題!”

“哦,是麽?”周秘書還是那樣淡笑的模樣,揮了揮手招來他帶來的一幫人,“本來是想看看礦石水準帶來的人,沒想到還能派上其他用場,王隊長,我們不妨讓這幾個專家看一看,到時候是石料的問題,還是打樁機的問題,就一目了然了。”

話落,幾位專家便忙碌開了,研究石頭的研究石頭,研究機器的研究機器,王剛站在一邊神色凝重,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幾位專家過來匯報了情況。

“經我們檢驗,興華的打樁機並沒有什麽問題,立樁的強度也在標準範圍之內,不過,這礦山表面的石層也沒什麽特殊的,就是尋常的山石,說實話,我們看了半天,還真沒找出問題所在來。”

王剛聽到第一句時,表情明顯放松了下來,結果又聽到石頭也沒問題,一下又有些無措。轉眼王剛對上周秘書看過來的視線,發覺周秘書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笑著跟王剛道了個歉,周秘書半開玩笑的表示,難道是風水不和,非得換個工程隊不可?

周秘書話落,卻是圍觀群眾之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工人淡淡開了口:“這些風水不風水的,我們不懂,本來呢,我也不信,不過如果老板您相信,不妨找個大師過來看看?”

一瞬望上眾人看來的狐疑眼神,老工人咧嘴笑了笑:“其實我也是聽說,很多年前了,那年Z市修高架,修得好好的都快完工了,結果硬是最後一根主樁打不下去,生生把工程延誤了。結果那Z市領導就請了一個高僧過來看風水,最後高僧洩露天機,說是這個主樁的位置正是一條龍脈的龍眼,非要用九龍壓制才能把樁打下去!後來Z市領導信了,真的搞了一套九龍圖騰出來,結果您猜怎麽的,樁立馬就打下去了!當年我老鄉就在那個工程隊,這些事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而且啊,Z市那個九龍柱網上都搜得到圖片,我讓我小孫女搜給我看過呢還~”

一番聽似無稽卻又透露著點點可信的話說完,周秘書和王剛相視一眼,眼底都帶上了盤算。如今這樣的情況,樁打不下去,原因又找不到,現在能多一個方法試一試,也未嘗不可…

想著,王剛定了定神開口道:“我覺得這個方案可以一試…”

“我也覺得可以,”周秘書接起話頭來,“那麽這風水大師就由興華來請,一切均等到大師看過之後,再做打算。”

周秘書說完,也不再多做停留,帶著一幹專家告辭離開。

回頭轉身之間,那暗含精明的眸光一瞬與方才說話的老工人對上,兩人隨即不留痕跡的轉開視線,那一瞬的相觸,沒有一個人註意到。

☆、079 生祭 紙片人

阿零自從上一次出門偶遇辛朵之後,便一直心心念念想著再和朵朵小朋友見面愉快的玩耍~傻娃娃對距離還沒有概念,以為只要她去了那天遇到朵朵的地方等著就能很容易再見到朵朵,之後幾天經常纏著夜福要出門,頗有點要當守株待兔小農夫的意思…

夜福看看情況覺得不妙,這天聯系上了辛朵的媽媽說明了情況,在經過兩方家長協商之後,決定辛朵以後在每個周六都到嵐山來和阿零見面,這個消息被楚家得知之後,某人來瘋的小少爺樂成了一朵花。

嵐山之上有一處地勢較為平緩的地方,位於別墅群中心的位置,早幾年幾戶有孩子的人家共同出資修建了一個帶兒童游樂設施的小公園,免費提供給嵐山上的小朋友玩,今天,辛朵阿零還有楚天騏就去了那兒。

阿零一去就愛上了滑滑梯,跑上跑下玩得很開心,不遠處辛朵坐在秋千上慢慢晃,時不時註意一下阿零的情況,而楚天騏則是和遇上的幾個男孩子一起趴在了沙堆裏,玩起了打仗游戲。

楚天騏對阿零的態度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殷勤。除了有游戲娃娃那一層的關系之外,這個比他們小兩歲的妹妹看著即萌又軟,像個乖乖的小棉球一樣,再是對比自己身邊另一位女生辛朵,楚天騏表示小阿零簡直就是天使萌寶寶~

沙堆之上一場拼殺完成,楚天騏帶領的小兵團因為有了外援變形金剛的支持大獲全勝,另一派的首領小胖提出明天他帶著哥斯拉過來再戰一場,楚天騏得意笑著答應了,拍拍褲子站起來,一眼望見玩累了的小阿零正呆呆坐在滑梯上望天,那個樣子可愛得不得了,楚天騏偷偷觀察了一眼辛朵,三步兩晃到了阿零身邊。

“阿零,在看什麽呢?你覺得這個地方好玩嗎,要不要明天還來玩?”楚天騏在阿零身邊蹲下,仰頭笑得一臉純良。

阿零看他一眼,有些猶豫的點點頭,又想起了什麽:“朵朵來嗎?”

“辛朵啊,她家住得遠估計來不了了,就我們兩個一起來怎麽樣?明天胖子要帶哥斯拉過來大戰我的變形金剛,肯定超精彩的,一起來吧!”楚天騏興奮的游說。

只是他說的那一通哥斯拉什麽的,阿零根本沒聽懂,一聽朵朵不會來,立馬搖了搖頭。

“唉你剛剛不是還說喜歡這裏的麽,怎麽朵朵不來你也不來了?我們不也是好朋友麽,跟我一起玩不是一樣的?…”楚天騏有些急了,苦著小臉擺出郁悶的表情磨磨唧唧,阿零卻還是搖頭,眼神裏還帶出一絲戒備來。

“楚天騏你又在跟阿零說什麽啊,你不要老對她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辛朵遠遠的看見阿零表情不對,下了秋千跑過來,楚天騏大聲抗議說他根本沒有瞎說話,辛朵也不聽,牽起阿零的手來:“阿零啊,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阿零乖乖的點頭站起來,被兩個妹紙完全無視的楚天騏心情極度郁悶了…他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他就是跟著辛朵過來的附屬品,阿零只在意辛朵完全不在意他,留不下辛朵,他也就不能和小阿零一起玩了…

楚天騏哼哼唧唧的磨著辛朵去他家吃晚飯,辛朵不耐煩的直接駁回,其他幾家的孩子也是陸續被家裏接了回去,活動場地沒人了,楚天騏就更加沒理由賴著不走了。

辛朵牽著阿零,後面跟著無精打采的楚天騏,三人一起走在傍晚的夕陽之下,阿零仰天看著漫天的紅霞,小臉上寫滿了好奇和驚嘆。

卻突然不經意間,阿零看見天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影子,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飛機,結果白影越飛越近,她才發覺,那是一張在風中翻卷的白紙,白紙飛快的越過樹梢,一瞬飄落在前方正牽著媽媽的手回家的小胖頭上,迅速把他裹了一圈,然後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阿零楞楞的盯著小胖看了一會兒,伸手揉了揉眼睛,轉頭對著辛朵:“朵朵,剛剛天上飛來一張紙,飛到了小胖那裏。”

辛朵什麽都沒看見,以為阿零只是看到了被風吹起來的紙屑,笑了笑應了阿零一聲,牽著娃娃離開了。

——

第二日清晨,一行三輛黑色的越野車開在前往晝家礦山的公路上,頭車後座上,蘇婭的母親王玉英揉了揉酸軟的眼角,神色顯得很疲憊。

晝家的礦山開采工程,當初由興華接下的時候她是多麽的興奮,可是如今開工已有近半個月了,卻是連第一樁都沒能打下去。

起初在聽到請風水大師這樣的無稽之談時,王玉英覺得十分荒謬即刻就駁回了,可是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興華換了一批又一批的立樁,選了一個又一個的地點,卻是無論在哪裏下樁,都是半路卡殼撞斷立樁,工程毫無進展!隨著時間的推移,興華越來越無法跟晝家交代,到了要麽解決問題要麽讓出開采合同的境地後,王玉英終於妥協了。

只是,那坐在下一輛車上號稱是業界第一的風水大師,他真的能解決興華這一次的危機麽?如果興華一石未動就讓出了合同,肯定至此成為業內的笑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此外,晝家礦山的開采還相關晝家給蘇家提供的豐厚聘禮,若是因為她的原因開采不了,豈不是貽笑大方?

無奈最後借助於一個毫無依據可言的迷信方案,王玉英此刻只能期望,那所謂的大師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一解興華的燃眉之急!

興華的車開到礦山的時候,普天集團的周秘書一行已在山上等候。大師上山的前一天興華工程隊已經按照大師的要求集體沐浴,換上了素色的衣衫,還將一切開采有關的工作全部暫停,把所有重型的機械全都搬離了現場。

如今幾處曾經下樁的地方,事先已用山草灰以五米的半徑畫圓標記,工作區四周,所有人員全部疏散幹凈,普天的周秘書一行和興華的幾位負責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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